任官
甲辰十一月辛酉,太祖謂中書省臣 曰: “立國之初,致賢為急。中書百司綱領總率群屬,須擇賢者與之共理。 但任人之道,小大輕重,各適其直。 若委重於輕,是以栱桷而為梁棟。委大於小,是以鐘 庾而盛斗筲。” 省臣對曰:“人有才者,施於任使,宜無不可。” 太祖曰:“莫邪之利,能斷犀象,以之斷石,則必缺。 麒麟之駛,能致千里,以之服耒,則必蹶。 要必處之得其宜,用之盡其才可也。” |
丙午正月,是月,命中書省臣錄用諸司劾退官員。省臣傅瓛等曰: “今天下更化,庶事方殷,諸司官吏非精勤明敏者,不足以集事。 此輩皆以迂緩不稱職為法司劾退,豈宜復用?” 太祖曰: “人之才能各有長 短,故治效亦有遲速。 夫質樸者多迂緩,狡猾者多便給。便給者雖善辦事,或傷於急促,不能無損於民。 迂緩者雖於事或有不逮,而於民則無所損也。” |
吳元年十二月,是月,太祖以山東郡縣既下,
命官往撫輯之。諭之曰: “百姓安否在守令,守令之賢者以才德。 有才則可以應變集事,有德則足以善治。 為治之道,亦有難易。當天下無事,民妞於奢縱,治化為難。 及更喪亂,斯民凋敝,撫綏尤難。 元之所以致亂者,雖上失其操柄,亦州郡官吏不得其人。 懦者不立,流於縱弛。強者急遽,發於暴橫。 又皆以胡人為之長,不 惟屍位而已,反為奸吏愚弄,假威竊權,以生亂階。 今山東郡縣新附之民望治,猶負疾者之望良醫。 醫之為術,有攻治,有保養。 攻治者伐外邪,保養者扶元氣。 今民出喪亂,是外邪去矣,所望休養生息耳。休養生息,即扶元氣之謂也。 汝等今有守令之寄,當體予意,以撫字為心,毋重困之。” |
洪武元年正月辛丑,天下來朝府州縣官陛辭。太祖諭之曰: “天下初定,百姓財力俱困,譬猶初飛之鳥不可拔其羽,新植之木不可搖其根,要在安養生息之。 然惟廉者能約己而利人,貪者必浚人而厚己。 況人有才敏者或泥於私,善柔者或昧於欲,此皆不廉害之也。爾等當深戒之。” |
四月癸亥,置山東行中書省,調江西參政汪廣洋為山東參政。以翰林學士陶安為江西參政。太祖因謂安曰:
“朕渡江之初,卿首率父老見於軍門,為朕敷陳王業,論當世之務,深合朕心。
由是朝夕相近,幕府軍旅之事裨益良多。繼入翰林,益聞讜論。
今調汪廣洋為山東參政,而江西乃上游都會,可以代之者宜莫如卿,其為我撫治之。”
安對曰:
“臣以微陋,叨蒙甄錄,俾居左右,幸望過矣。今復委以重任,恐付託不效,有負上恩。”
太祖曰:
“躬擐甲胄,決勝負于兩陣之間,此武夫之事,非儒生所能。
至若承流宣化,綏輯一方之眾,此儒者之事,非武夫所能也。
朕之用人,用其所能,不強其所不能。
卿才宜膺是任,故以授卿,我豈私卿一人而不愛一方乎?”
安乃頓首受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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閏七月辛酉,廣東何真率其官屬入朝,詔授真
江西行省參政。 太祖諭之曰: “天下紛爭,所謂豪傑有二:易亂為治者,上也;保民達變,識所歸者,次也。 負固偷安,流毒生民,身死不悔,斯不足論矣。 頃者師 臨閩越,卿即輸誠來歸,不煩一旅之力,使兵不血刃,民庶安堵,可謂識時達交者矣。” 真叩頭謝曰: “昔者武王代暴救民,諸侯不期而會者八百。 今主上除亂 以安天下,天命人歸,四海是從。 臣本蠻邦之人,始者逢亂,不過結聚鄉民,為保生之計,實無他志。 今幸遇大明麗天,無幽不燭,臣愚豈敢上違天命。” 太祖曰: “夫能不賈禍於生靈者,必世享其澤。 朕嘉以忠誠,念江西地近廣東,是用特授爾江西行省參政,以表來歸之誠。 古云: '令名,德之輿也。' 卿令名已著,尚懋修厥德,以輔我國家。” |
八月丙子,太祖謂中書省臣曰: “任人之道,因材而授職。 譬如良工之於木,大小曲直,各當其用,則無棄材。 夫人亦然,有大器者或乏小能,或有小能,不足以當大事。用之者,在審察其宜耳。 驊騮之 材,能歷險致遠,若使攫兔,不如韓盧。 鉛刀之割,能破朽腐,若解全牛,必資利刃。 故國家用人,當各因其材,不可一律也。 不能,則人材不得盡其用,而朝廷有 乏人之患矣。” |
洪武二年二月庚寅,太祖謂廷臣曰: “累黍可以成寸,積善可以成德。故小善可以成大善,小惡必至成大惡。” 又曰: “積善如積土,久而不已,則可以成山。 積惡如防川,微而不塞,必至於滔天。 卿等皆時之 俊乂,與朕康濟天下,雖有小善,朕必錄之,若有不善,勿吝速改。 人能改過遷善,如鏡之去垢,光輝日增。 不然,則終身蒙蔽,罪惡日積,災咎斯至矣。可不戒 哉?” |
五月癸丑,置福建行省。以福、汀、漳、泉、
建寧、邵武、興化、延平八府隸之。 命中書省參政蔡哲為參政。太祖諭之曰: “君子立身行己,莫先於辨義利。夫義者,保身之本。利者,敗名之源。 常人則惟利是 趨,而不知有義。君子則惟義是守,而竟忘乎利,此所以異於常人者也。 福建地微大海,民物富庶,番舶往來,私交者眾。往時官吏多為利訹,陷於罪戾。 今命卿 往,必堅所守,毋蹈其罪。” 哲對曰:“臣以菲薄,叨承恩命,敢不盡公以報。” 太祖曰;“公,即無私義之謂也。私,即亡公利之謂也。要公之一字,亦未易言。 此心如止水明鏡,無分毫私意累之,然後揆事度物,廓然無滯。 若位胸中微有芥蒂,即不得為公矣,卿宜勉之。” |
八月己巳,太祖令吏部定內侍諸司官制。諭之
曰: “朕觀《周禮》所記,未及百人。 後世至逾數千,卒為大患。今雖未能複古,亦當為防微之計。 古時此輩所治,止於酒漿、醯醢、司服、守祧數事。 今朕亦不過 以備使令,非別有委任,可斟酌其宜,毋令過多。” 又顧謂侍臣曰: “此輩自古以來,求其善良,千百中不一二見。 若用以為耳目,即耳目蔽矣,以為腹心,即腹心 病矣。 馭之之道,但當戒飭,使之畏法,不可使之有功。 有功則驕恣,畏法則檢束,檢束則自不為非也。” |
洪武四年正月己卯,御史台進擬憲綱四十條,
太祖覽之,親加刪定,詔刊行。 因謂台臣曰: “元時任官,但貴本族。輕中國之士,南人至不得入風憲,豈是公道。 朕之用人,惟才是使,無間南北。風憲乃朕耳 目,任得其人,則自無壅蔽之患。” 殿中侍御史唐鐸對曰: “臣聞元時遣使宣撫百姓,初出之日,四方驚動。及至,略無所為而出。 百姓為之語曰:'奉使宣撫,問民疾苦。來若雷霆,去若敗鼓。'至今傳以為笑。 今陛下一視同仁,任官惟賢,尤重風憲,明立法度。所以安百姓,興太平,天下幸甚。 臣等敢不精白一心,欽承聖意。” |
四月辛卯,大祖謂中書省臣曰: “或 言刑名、錢穀之任,宜得長於吏材者掌之。 然吏多狡獪,好舞文弄法,故悉用儒者。 且自古以來,興禮樂,定制度,光輔國家,成至治之美,皆本於儒。 儒者知古 今,識道理,非區區文法吏可比也。 然今所用之儒,多不能副朕委任之意,何也?豈選任之際不得實材欽? 朕每遇事,無不究心。 近調兵北征沙漠,西取川蜀,兵未 出門,連夜不寢。身雖不往,而心則往矣。 惟恐委任非當,或規畫未善,不能了事。 卿等為朕股肱,於銓材授任,亦當夙夜究心,苟非其材,勿輕選任。” |
五月丁巳,以李守道、詹同為吏部尚書。諭之曰: “吏部者,衡鑑之司。鑑明,則物之妍媸無所遁。衡平,則物之輕重得其當。 蓋政事之得失在庶官,任官之賢否由吏部。 任得其人,則政理民安。任非其人,則 瘝官曠職。 卿等居持衡秉鑑之任,宜在公平,以辨別賢否。
毋但庸庸碌碌,充位而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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洪武七年正月度午,吏部奏主事員多,欲改主事王性任戶部。太祖不許,曰: “自古設官分職,以理庶務,政有煩簡,故官有多寡,當因時制宜,豈得盡拘一律乎? 況初入仕者,政非素習,事何由治,職何由稱哉? 自今六部官毋得輕調,如有年老者,就本部升用。” |
六月戊午,汰北方府州縣官。太祖命吏部臣曰: “古稱任官惟賢材,凡郡得一賢守,縣得一賢令,足以致治。 如穎川有黃霸、中牟有魯恭,何憂不治! 今北方郡縣有民稀事簡者,而設官與煩劇同,祿入供給未免疲民,可量減之。” 於是吏部議減北方府州縣官三百八人。 |
洪武九年六月乙未,莒州日照縣知縣馬亮考滿
入覲。州上其考曰: “無課農興學之績,而長於督運。” 吏部以聞。 太祖曰: “農桑,衣食之本。學校,風化之原。 皆守令先務,不知務此,而曰長於督運,是棄本而務末,豈其職哉? 苟任督責以為能,非愷悌之政也。 為令而無愷悌之心,民受其患者多矣。 宜黜降之,使有所懲。” |
庚戌,山西汾州平遙縣主簿成樂官滿
來朝,本州上其考曰:“能恢辦商稅。” 吏部以聞。 太祖曰:“地之所產有常數,官之所取有常制。商稅自有定額,何俟恢辦? 若額外恢辦,得無剝削於民? 主薄之 職,本佐理縣政,撫安百姓,豈以辦課為能? 若止以辦課為能,其他不見可稱,則失職矣。 州之考非是。爾吏部其移文訊之。” |
洪武十年七月甲申,置通政使司,掌
出納諸司文書、敷奏、封駁之事。 時官制初立,太祖重其任,頗難其人。 刑部主事曾秉正,新擢陝西參政,未行,太祖遂命秉正為通政使。 以應天府尹劉仁為左通 政。 諭之曰: “壅蔽於言者,禍亂之萌。專恣於事者,權奸之漸。 故必有喉舌之司,以通上下之情,以達天下之政。 昔者虞之納言,唐之問下者,皆其職也。 今以是 職命卿等,官以通政為名,政猶水也,欲其常適,無壅遏之患。 卿其審命令以正百司,達幽隱以通庶務。 當執奏者,勿忌避。當駁正者,勿阿隨。當敷陳者,無 隱蔽。當引見者,無留難。 毋巧言以取容,毋苛察以邀功,毋讒間以欺罔。 公清直亮,以處厥心,庶不負委任之意。” 秉正等頓首謝曰:“臣等駑鈍,幸蒙聖眷,膺 茲重任,敢不盡心,圖報萬一。” |
”
洪武十一年正月,是月,徵天下布政使司官及
各府知府來朝。 太祖謂廷臣曰: “古者帝王治天下,必廣聰明以防壅蔽。 今布政使司官,即古方伯之職。各府知府,即古刺史之職。 所似承流宣化,撫安吾民者也。 然得人則治,否則瘝官曠職,病吾民多矣。 朕今令之來朝,使識朝廷治體,以警其玩愒之心。 且以詢察言行,考其治績,以觀其能否。 苟治效有成。即為賢材。 天下何憂不治。” 廷臣對曰:“皇上憂民之切,任官之重,此堯舜詢事考言之道。 |
三月丁丑,河間府知府楊冀安等考績來朝。 太祖命吏部曰: “考績之法,所以旌別賢否,以示勸懲。 今官員來朝,宜察其言行,考其功能,課其殿最,第為三等。 稱職而無過者為上,賜坐而宴。 有過而稱職者為 中,宴而不坐。 有過而不稱職者為下,不預宴,序立於門, 宴者出,然後退。 庶使有司知所激勸。” |
洪武十六年六月辛巳,太祖與侍臣論用人之
道。 太祖曰: “人主以明為治,而不自用其明,當取眾人之見以為明。 夫爝火之光,豈勝於烈炬?眾人之見,必廣於一人。 故用天下之賢材以為治,使天下之情幽隱畢達,則明無不照,而治道成矣。 苟自作聰明而不取眾長,欲治道之成,不可得也。” |
洪武十三年九月丙午,始置四輔官,告太廟, 以王本、杜佑、龔敩為春官,杜敩、趙民望、吳源為夏官。 敕曰: “昔之耕莘者為政,社稷永安。築岩者在朝,君仁民康。 二臣繼出於殷商,致君六百年之大業。是賢者雖處同出異,其忠君濟民之道則一。 朕政有未週,化有未洽,訪近臣而求士,故召爾等來朝,命為四輔官,兼太子賓客。 位列公、侯、都督之次,必欲德合天 人,均調四時,以臻至治,其敬慎之。” |
十二月,是月,吏部奏,天下郡縣所
舉聰明正直、孝弟力田、賢良方正、文學才乾之士至京者八百六十餘人。 太祖命各授以官,因諭之曰: “人之才能,少得全備。 如寬厚慈祥者,使之長民。勤敏通達者,使之集事。量能授官,庶有成績。 若使才不稱職,位不達才,國家雖有褒德錄賢之名,而無代天理物之實,非所以圖治也。 爾其審之。” 於是授職各有差。 |
洪武十四年十一月甲辰,太祖召吏部
兵部臣,諭之曰: “三代學者無所不集習,故其成材,文武兼備。後世九流判立,士習始分。 服逢掖者或不閒於武略,被介冑者或不通於經術。兼之者,其惟達材乎! 三代而下,若諸葛孔明、羊祜、杜預、李靖輩,文武兼資,難概以一律。 夫木直者可以中繩,曲者可以中矩。人有學問,則亦何事不可為也。 今武臣子弟,朕嘗命之講學,其間豈無聰明賢智有志於學者, 若概視為武人不用,則失之矣。卿等其審擇用之。” |
洪武十五年四月癸卯,以儒士吳顒為
國子監祭酒。 太祖諭之曰: “國學者,天下賢材所萃,而四方之所取正,必師道嚴而後模范正。 師道不立,則教化不行,天下四方何所取則? 卿宜崇重道義,正身率下,俾諸生有所模範。 若徒以文辭為務,記誦為能,則非所以教矣。 為夫鐘鼓揚則聞於遠,德義著則人樂從。 爾其慎之,勉副朕意。” |
洪武十七年七月壬子,吏部奏考滿官
二員績最當遷。 太祖曰: “任官之法,考課為重。唐虞、成周之時,所以野無遺賢,庶績咸熙者,用此道也。 若百司之職,賢否混淆,無所懲勸,則何以為政? 故鑑物必資於明鏡,考人當定以銓衡。 爾等考覆,務存至公,分別臧否,必循名責實。 其政績有異者,即超擢之,庶幾賢者在位,而人有所勸矣。” |
洪武十八年八月丙辰,太祖禦華蓋殿,與群臣
論及治天下之道。 文淵閣大學士朱善進曰: “古者人主致治,重在任人。蓋擇眾賢為耳目,則聽視週乎四海。 任眾智為計慮,則利澤施於萬民。今天下太平,惟選任 賢材,宜留聖慮。” 太祖曰: “然。任人之道,當嚴於簡擇,簡擇嚴,則庸鄙之人不進。 當專於任使,任使專,則苟且之意不行。 然必賢者乃可以專任之,非賢而專 任者,必生姦也。是以任人為難。 然人亦有謹於始而怠於終者,亦有過於前而改於後者,則固不能保始終。 惟終始如一者,其懷忠報國之心堅如金石,安得不任之? 若臣詐似信、懷姦若忠者,決不可任也。” |
洪武二十一年正月戊寅,召前諸城知
縣陳允恭於雲南。 太祖諭吏部臣曰: “為國以任人為本,作姦者不以小才而貸之。 果賢者,不以小庇而棄之。 姦者必懲,庶不廢法。宥過而用,則無棄人。 陳允恭前 任諸城,以薄書之過謫戍雲南,比有言其治縣時能愛民。 夫長民者能愛民,雖有過,可用也。” 於是召允恭還復其官。 |
洪武二十二年九月戊辰,太祖禦奉天門。 廷臣 有言,比來儒士起自田裡,而擢用驟峻,非朝廷愛重名爵之意。 太祖曰: “朝廷爵祿,所以待士,彼有卓越之才,豈可限以資格? 朕但期得賢,名爵非所懷。 若曰起 自田裡,不當驟用,如伊尹在莘野,孔明在隴中,一旦舉之,加於朝臣之上, 遂至建功立業,何嘗拘於官職? 朕所患不得賢耳,誠得賢而任之,品秩非所限也。” |
洪武二十三年八月辛酉,給事中有薦士者。 太 祖問宜何官,對曰:“宜牧民。” 又問其所長,對曰:“其人才高年力少,勇於敢為。” 太祖曰:“才高者多過中,勇敢者少循理。遽使牧民,未見其可。 夫素操刀者乃可使割,善製錦者乃可使裁。素未學而欲使入政,可乎? 後生年少,未嘗歷練,恃才輕忽,用其血氣之勇,鮮有不生事擾民者。 且令就學,以養其德性,變化氣質,俟學成用之。” |
洪武二十四年七月甲寅,太祖與群臣論治道, 諭之曰: “構大廈者必資於眾工,治天下者必賴於群才。 然人之才有長短,亦猶工師之藝有能否。 善斲木者不能攻石,善斷(斲)輪者不能為舟。 若任人之際量能授官,則無不可用之才矣。卿
等皆朕股肱耳目,宜為朕廣求賢才,以充任使,毋求備於一人可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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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祖諭吏部臣曰:“用人之道,在於隨材任使,則天下無棄人矣。”
又曰:“觀人之法有數等:材德俱優者,上也。材德不及者,其次也。
材有餘而德不足,又其次也。苟二者俱無,此不足論也矣。
若逐勢變移,好作成福,言是而行非,此小人,不可用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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